视频播放

    去年6月，我曾在这里讲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概述》。那次讲座，前面大半部分是讲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概念、特点和价值，后面讲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也不全是以苏州实践为例。考虑到今天在座听众中有的已接收过去年讲座的内容与信息量，今天主要讲苏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实践。而在这一年中，我们对苏州的非遗保护工作尤其是非遗生产性保护作过一次比较全面的调研，涉及到30多个项目40多个保护单位，因此掌握的第一手资料比去年要更多更直接，也从中给与我们更多的思考。尤其是在今年5月18日太湖文化论坛上，我同样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苏州解读》为题作了演讲，但那次演讲所给的时间只有10分钟。要在10分钟内解读苏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确实很有难度。因此我想通过今天这个讲座，能把这个课题展开，尽量讲得多些、透些。

    大家知道：苏州人文荟萃、风物清嘉，文化积淀十分丰厚；苏州又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国际化、现代化建设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如何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有效保护好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历史与时代赋予苏州的一个重要课题。

    一、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基本情况

    苏州市是2004年就被列入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综合性试点的城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起步较早，并在实践中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工作进行了积极有效地探索。特别是在“十一五”期间，苏州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从强化政策性扶持、落实项目性保护，逐步在实践中形成了政策性扶持与生产性保护相结合、项目性保护与生态性建设相结合的保护工作格局。

    （一）、强化政策性扶持

    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政策性扶持，主要体现在法规建设、组织健全与资金投入三方面保障体系的构筑。

    在加强法规建设方面：2004年5月18日，苏州市政府第29次常务会议讨论通过了《苏州市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保护办法》，以市政府51号令发布，当年6月28日起施行。这是我国城市中第一部对

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保护的政府规章。而后，市政府批转了市文广局与市财政局共同拟订的《中国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苏州市综合性试点总体实施方案》。2006年6月23日，苏州市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七次会议制定了《苏州市昆曲遗产保护条例》，并经江苏省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四次会议通过，当年10月1日起施行。这是全国第一部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项保护的地方性法规。

    2007年，苏州市文广局和苏州市财政局还制定了《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认定与资助暂行办法》、《苏州市文化遗产抢救、整理、研究类优秀成果评选办法》和《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示范基地命名与奖励实施意见》等文件。（苏州市非遗保护示范基地已公布4批48个，并从第3批起注意发挥非遗生产性保护的示范作用。）

    在健全组织机构方面：2004年10月，就建立了苏州市民族民间文化保护管理办公室，负责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相关工作。2005年，又建立了由市政府分管领导挂帅、各相关部门组成的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联席会议制度。各市（县）、区也相应建立了协调机制和专门机构，以对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统一协调和全面指导。我市还建立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库及相应的专家咨询机制，充分发挥专家的指导作用，以规范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各项评审考核工作。

    在专项资金投入方面：2005年，我市设立了苏州市民族民间文化保护专项资金，并制定了《苏州市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专项资金使用管理办法》，根据这一办法每年由市财政专项拨款300万元用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这一专项资金的使用在实践中不断完善，从2008年起，其使用安排已基本形成了“三个三分之一”的格局来用于非遗保护工作，即：三分之一用于名录项目抢救保护、三分之一用于传承人项目传承资助和传承人补助、三分之一用于非遗保护基础性建设。部分市（县）、区也设立了非遗保护专项资金。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经费的有效注入，有力地推动了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

    （二）、落实项目性保护

    “十一五”期间，非遗保护主要做好四个层面工作：（这四个层面，有些是打好工作基础的；有些是建立并逐步完善体系的；也有的是要着手探索的。前三项即主要是项目性保护。）

第一个层面，开展普查，摸清家底。这是我们开展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最基础的工作。如果家底不清，抢救、保护、传承和合理利用都无从谈起。

    第二个层面，建立名录，重点保护。在摸清“非遗”资源家底的基础上，通过建立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来有计划且更有效地对杰出的、濒危的和具有典型意义的项目进行抢救、保护和传承。

    第三个层面，传承人认定与传承资助。建立各级非遗项目名录并非最终目的，目的是要把保护传承落到实处。非遗的传承是最体现以人为本的，这就必须通过认定代表性传承人，通过一定的传承方式来实现。

    第四个层面，合理利用非遗资源。对一些民众基础较强、目前仍具较大社会需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解决好传承保护与利用发展的关系，通过生产性保护和生态性建设等手段，培育和构筑适合于非物质文化可持续保护的新平台。

    1、全面完成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工作。这项工作，自2005年底启动，历时3年半，到2009年6月全面完成。全市共新发现非物质文化遗产线索2094条，全市分布非遗项目2938个。

    2、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四级名录保护体系。苏州市是全国最早建立非遗名录的地级市。2005年6月，苏州市就在全国地级市中率先公布了首批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12项。而后，在2006年6月、2007年6月和2009年6月，又先后公布了第二、三、四批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四批共94项。

    到“十一五”期末，苏州市已建立了国家、省、市和县四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保护体系。苏州市现有国家级名录项目24项、省级名录项目64项、市级名录项目94项，各市、区的县级名录项目257项目。这个数字是到去年底的。实际上，这半年来又有所增加：今天上午刚刚得到消息，国务院公布了第三批国家级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与前两批名录扩展项目，苏州又增加5项，这样总数

就达到了29项；再过几天我市将公布第五批苏州市非遗代表性项目名录，整个程序都已走完，就待市政府下公布文件了，又将增加24项苏州市级名录项目，这样总数就达到了118项；在这期间，我市各市（县）、区也都公布了一批县级名录，总数已达336项。值得一提的是，苏州还拥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项目6项。苏州的“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项目位居全国各类城市之首（南京5项，北京、杭州各2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位居全国第三（北京61项，杭州25项）。

    3、初步形成四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认定保护机制。到“十一五”期末，苏州市已初步国家、省、市三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认定保护机制。苏州市拥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8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76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25人，12个市、区中也已有7个市、区认定了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二、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实践

    （一）、生产性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提高。

    我们在多年的实践中认识到：政策性扶持为非遗保护工作提供了必不可少的保障，“输血”的作用十分重要；而生产性保护则更体现了非遗的活态性特点，要增强非遗项目自身的活力，要达到对非遗的可持续保护，就必须提高其“造血”功能。只有将政策性扶持与生产性保护相结合，才能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可持续发展。

    通过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产性保护实践，我们得到三点启示：

    1、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性、活态性特点，决定了对其实施生产性保护的重要性。对非物质文化遗产实施生产性保护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有效保护、抢救和传承的过程。任何事物，不发展、不成长，就会走向死亡。

    2、生产性保护使非物质文化遗产回归现实生活。在保持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本真特点和核心技艺的前提下，不断赋予传统遗产形态以合理适当的现代内涵，通过完善其产品、刺激其需求，帮助人们重新认识、接受和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使它回归现实生活。

    苏州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丰厚。特别是其中的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历史悠久，在全国工艺美术11大类中，苏州就拥有10大类共3000多个品种。仅就苏州市的国家级非遗项目而言，24个项目中就占了14项。这些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项目涉及生产实践和生活需要的多个领域，至今仍然与苏州百姓的生活紧密相关。

    3、生产性保护使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现代社会经济“同生共赢”。面对金融危机，以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为依托的文化产业呈现出了反经济周期特点。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产性保护对于化危机为机遇，对于文化保护与经济开发良性互动，对于调整经济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方式都有着积极的参考价值和实践意义。

    有着四代祖传技艺的吴中区苏明造船厂上世纪末已经不再生产木船。从2000年起，又开始恢复生产。后来逐年增长，每年生产50、60艘。我是2009年初去的，当时正值全球金融危机，问苏明生产情况如何？他说2008年突破了100艘。也就是说，在金融危机中，他们的传统木船制作形势不降反升2009年，生产木船150多艘。这2年一直保持在200多艘。

    （附图：苏明造船厂）

    如何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生产性保护？主要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中传统技艺等方面一些民众基础较强、目前仍然有较大社会需求的项目，通过保护它的生产、完善它的产品、刺激它的需求来保护它的技艺，继承它的传统。

    一是保护它的生产。就是要基本保持项目核心技艺，保存和传承传统技艺的工艺流程，在生产力发展的条件下和在不改变其核心技艺及基本工艺流程的前提下，提高生产效率。如传统木船制作技艺，他们还是用麻拌着油灰来嵌船底的木缝；造船使用的还是自己打的铁钉。核心技艺与工艺流程不变，当然工艺方式有提高：油灰粉不再用舂子来舂了，而是机磨；钻洞也不在用传统的牵钻，而用电钻。

    （附图片：⑴、老船工嵌木缝；⑵、自己打的铁钉）

    二是完善它的产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要保持它的活力，就必须在社会生活的不断发展变化中，随之稳定它的民众基础。比如一盏元宵灯，在中国人的传统生活中提了千百年，在中国历代的儿童手里提了千百年。现在的孩子们手里提的如果还是几十年前、上百年前的元宵灯，肯定不会被他们接受。所以这个产品，就在不断地被完善：在光的上面做文章，可以变化、可以多色；进而在声的上面做文章，赋予音乐等等（这些在信息时代之前，即使是工业时代之前，简直是不可比拟的）。（但音乐要有所选择，举例）相城区袁中平以蟋蟀盆制作技艺为基础，现在又根据当今社会需求，在完善、拓展产品。

    （附图片：元宵灯、金砖写字板、砖雕屏风）

    三是刺激它的需求。大家都知道：非遗项目如果要成为可作为产业来支持的项目，必须有它较大的社会需求，必须能够形成市场。现在苏州非遗项目中，市场需求较大的是玉雕、核雕和明式家具制作等项目。当人们的生活水准到了一定的水平（人均4000美元），其精神文化需求就会有质的提高。加上一些艺术品的保质因素，刺激了社会需求。玉雕这十多年翻了十倍；一串小小的核雕，动不动就是两千、三千；常熟现在有红木家具制作的企业200多家。所以，刺激需求，形成市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生产性方式保护的最关键点。

    （附图：玉雕、核雕）

    在各级政府着力引导下，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工作已初步形成社会广泛参与、保护机制多元化的格局，开始出现“传承能力增强、项目业态扩展、品牌影响提高、资源利用延伸”的态势。

    （二）、政府主导与社会运作并举，呈现保护机制多元化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是一项攸关全社会的大工程。要真正把这项工作做好，需要政府和全社会同心协力，一方面发挥政府在非遗保护中的主导作用，另一方面需要全社会的积极参与。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机制多元化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1、资金投入多元化。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政府专项资金的投入，为扶持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发挥了主导作用。在政府资金的投入和奖励引导下，苏州社会民间资金参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意识和积极性不断提高。

    2010年9月，由禧徕乐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投资1亿元建设的“苏作家具博物馆”落户于常熟中国红木家具博览城。该博物馆展览面积达7000平方米，以中国家具发展史为基本脉络，多方位展示苏式家具的产生背景、历史渊源、风格特征及辉煌成就，并将传统家具文化的弘扬与企业文化的建设有机结合，以“禧徕乐国际家居生活广场”为平台举办“苏式古董坐具展”等品鉴活动，促进互相切磋、交流，挖掘优秀的中国家具文化精髓。

    “香山工坊”的建立是政府与企业合作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范例。2006年4月，吴中区、胥口镇政府划拨土地380余亩，香山工坊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投资5.8亿元，共同创立苏州香山工坊。香山工坊将全方位反映香山帮古色古香的园林古建特色，形成香山古建筑的特色展示园。建成后的香山工坊以传承发展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为宗旨，包含园博区、作坊区、培训区、园艺区、研发区等功能区域，不仅成为香山建筑的制作基地、传承培训中心和展示窗口，还将与工业观光、休闲旅游、经济文化论坛等联系互动，构建多层次交流平台。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合作中，胥口镇将部分土地采取了参股的形式，当地农民可以从中分红。我们说这是个范例，是说它不仅构筑了一个保护人类非遗代表作香山帮传统建筑营造技艺的生产制作、传承培训和展示展销等多功能的平台，而且也是我市城乡一体化发展推进中资源优化配置和社会保障对接的成功探索尝试。

    为更好地传承和发展苏绣艺术，深圳庆鹏集团与“苏州市任嘒閒大师刺绣艺术工作室”合资注册成立了“苏州任嘒閒刺绣艺术发展有限公司”，先后投资2700余万元，旨在保护传承任嘒閒刺绣艺术，打造乱针绣品牌。

    （附图：苏作家具博物馆、香山工坊、任嘒闲）

    2、保护运作多元化。非遗传承保护工作的运作，既有政府的主导，也有相关社会组织的协调。我市历来把市、县两级行业协会作为促进工艺美术发展的重要组织依托。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镇级专业协会及相关合作社开始大量出现，特别是还涌现出了村级专业协会。这些基层协会（或合作社）组织的成立，改变了原来一家一户单独作战的局面，转而以“抱团发展”的方式赢得了市场竞争中的集团优势。

    高新区镇湖街道刺绣协会是我市成立较早的乡镇工艺美术专业行业协会，该协会在协调街道8000绣娘资源的整合、协调刺绣业运作中的知识产权使用、打响“刺绣之乡”品牌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2009年成立的高新区东渚镇工艺美术行业协会，下设缂丝分会、玉雕分会、刺绣分会、红木与铜响器分会和经纪人分会，拥有会员13000余人。协会整合全镇传统工艺人才优势和产业优势，积极组织会员推介、品牌推广工作，加强人才培养。这些都极大提升了东渚传统工艺的知名度，也为东渚工艺美术经济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吴中区碧螺春产地太湖东山、西山都建立了茶叶专业合作社，实行统一采摘、加工、包装、检验和销售的产业化经营模式，实现利益共享。同时，组织传承培训和宣传活动，带动茶农努力将碧螺春茶制作朝高标准、高质量方向发展。他们还通过实施原产地域产品保护，做强基地、做大品牌、培育能手、规范销售，着力做大做强碧螺春茶产业。该区已组建碧螺春茶叶专业合作社53家，入股农户10424户，农户入股茶园面积1.74万亩。2010年，产量达162吨，产值达1.8亿元，户均收入1万余元。西山碧螺春茶的年产值占西山镇年GDP的40%，茶叶收入占当地农民收入的60%，成为当地农民的主要收入来源和地方财政支柱。

    2010年，吴中区香山街道舟山村成立了核雕协会，拥有会员100多人，有效地把全村老中青三代核雕艺人组织起来。协会统一为19家工作室领取办理了营业执照，通过加强行业监管，保护了传统手工生产，帮助传统手工艺行业向现代文化创意产业转化。特别是今年“两会”期间，把舟山核雕展示办到了北京。这次太湖文化论坛，他们协会又组织会员到与会代表下榻的香山大酒店办展示展销会，连续三天每天都轮流安排国家和省、市传承人和大师到现场展演。

    （附图：碧螺春茶园、核雕村）

    （三）生产性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已初见成效：

    生产性保护意识的提高和多元化保护机制的引入，极大地推动了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发展，开始呈现“传承能力增强、项目业态扩展、品牌影响提高、资源利用延伸”的态势。

    1、生产性保护促进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能力不断增强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根本目的在于存续“活态传承”，这是衡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方式合理性的基本准则。不断提升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能力，是生产性保护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苏州任嘒閒刺绣艺术发展有限公司始终把重视技艺人才特别是高级资深技艺人员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保护、发展、发扬的关键。多年来，先后培养刺绣技艺人员80余名。公司通过师带徒、强化创作与质检过程中指导、组织公司内部技艺交流和业务培训、组织不同绣种之间的艺术交流及艺术讲座等多种形式，扩大技艺人员的视野，激发技艺人员的创作激情，从而提高刺绣技艺人员的整体技艺水平。

    苏州市戏剧服装厂公司针对员工年龄明显老化（平均年龄51岁）的状况，近两年陆续招收了25名以本地青年为主的学徒，员工平均年龄降为38岁。以国家级传承人李荣森为核心，通过系统培训与师带徒相结合的模式培养各行当继承人，保障了剧装戏具制作技艺的传承和公司的规模生产经营。

    （附图：任嘒闲公司、戏剧服装厂）

    2、生产性保护促进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业态不断扩展

    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附加值通过生产性保护的开展得到前所未有的发掘，我市的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项目市场前景日益广阔，成为地方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依托。在一些资源优势较好的镇、村，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已经成为当地的支柱性产业。

    高新区镇湖街道自2006年被文化部确认为刺绣国家级产业示范基地后，高标准建设完成了中国刺绣艺术馆，通过品牌塑造扩大镇湖刺绣的对外影响，通过人才培养为刺绣发展奠定人才基础。2010年镇湖街道刺绣业销售总额达10亿元。昔日的传统手工业变成重要的支柱产业，成为镇湖农民增收致富的一条重要途径。

    2009年，高新区东渚镇政府投入700多万元建设 “百匠街”，搭建起工艺美术发展的新平台，并以优惠政策扶持传统工艺美术发展。2009年，东渚镇工艺美术经济产值达到2.2亿元。东渚玉雕、核雕、刺绣、缂丝等行业互为依托，互相促进，成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新生力量。

    刚才谈到常熟现在有红木家具制作的企业200多家，一些企业已经到东南亚产地缅甸、越南去建厂，其利在于：一是打通当地出口环节；二是在当地完成初加工以减少劳动力成本与运输成本。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前些年发达国家把电子等高科技产业初加工企业建到我们中国沿海城市一样的思路，现在我们也把红木家具加工的初加工车间建到原产地去。

    吴中区香山街道舟山村一个村的核雕从业人员就达2000余人，拥有各级工艺美术师50余人，年产值达1亿多元，核雕收入占当地农民家庭收入的70%-80%。

    （附图：镇湖绣品街、东渚“百匠街”、核雕）

    3、生产性保护促进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品牌影响不断扩大

    苏州任嘒閒刺绣艺术发展有限公司自成立之初就以打造苏绣文化品牌为目标，制订了三个“五年计划”，即：五年打基础、五年上水平、五年求发展。第一个五年，公司全力通过加强队伍建设，严抓作品创作，所有产品不进入市场，为公司的长远品牌战略打基础。第二个五年，积极参与刺绣艺术展示、宣传、交流活动，并有计划地分级由低端向高端销售产品，确立公司一流的企业形象来上水平；今年进入第三个五年，将以核心技艺传承与研发为基础，着力打造高端品牌来赢得可持续发展。公司并通过庆鹏集团平台，以苏绣精品融资，打破了刺绣作品进入融资领域的空白。

    苏州的老字号历史悠久，数量众多，其中已有13家“老字号”技艺列入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生产性保护的实施，极大提高了广大老字号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的意识和积极性，并取得了较好的效益。乾生元枣泥麻饼走出了经营低谷。采芝斋、叶受和、稻香村等老字号还积极参加上海世博会等各种宣传展示活动，扩大了品牌影响力。

    （附图：苏州“老字号”【最好是参加世博会活动的】）

    4、生产性保护促进了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利用不断延伸

    生产性保护有助于将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转变为现代产业经济资源，开发出具有传统文化特色的文化创意产业。

    吴江市华佳集团十分重视工业旅游事业拓展，投资3亿元建设了蚕桑丝绸文化主题景观园区——华佳丝博园。景区占地300多亩，以蚕桑丝绸织造为主线，完整展示百桑园、四季养蚕馆、传统蚕桑丝织技艺生产现场及丝绸文化展示馆等，旨在打造集蚕桑养殖、丝绸生产、研发、时尚设计、旅游、生态休闲于一体的“丝绸文化之旅”景区。丝博园的建设发掘了蚕桑丝绸文化资源，提升了吴江盛泽的丝绸产业层次，为盛泽丝绸业的持续、快速发展注入强劲的文化内涵。目前，丝博园已成为华佳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新的经?济增长点。

    （附图：吴江华佳丝博园）

    三、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生态性建设实践

    苏州探索非物质文化遗产生态性建设，主要体现在这样两个方面：

    （一）、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态性建设，体现在种类上的自身生态性保护与项目间的生态链建设：

    1、我市对昆曲遗产的保护，就是自身生态性保护的一个成功范例。自2000年以来，我市创新思路、大胆实践，构筑对昆曲遗产两个“五位一体”保护工作体系：形成了“节、馆、所、院、场”第一个“五位一体”(以“中国昆剧艺术节和虎丘曲会、中国昆曲博物馆、苏州昆剧传习所、江苏省苏州昆剧院、一批昆曲演出场所”)和“中心、学校、之乡、传播、法规”第二个“五位一体”（“建立中国昆曲研究中心，办好苏州昆曲学校，打造昆曲之乡和活跃曲社活动，做优昆曲电视专场和建立昆曲网站以及昆曲演出传播、海外交流中介机构，制定昆曲保护法规”）。以这两个“五位一体”为支点的，内部充分交流与外部衍伸开放的“生态型”、“基地型”网络化系统，取得了阶段性良好成果。

    （附图：昆曲节、虎丘曲会、昆曲博物馆、昆曲传习所、昆剧院；昆曲学校、曲社、昆曲网站）

    苏州评弹项目保护的生态性建设，则是以“光前裕后，传承创新”为宗旨，从三个要素重视培育土壤。这个土壤培育大致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强化传承人师资主体（斥资1.5亿建苏州评弹学校

新校）；二是扩大听众客体（“十一五”期间，苏州每个乡镇都建一个书场）；三是书目建设本体（以“长篇为本，中篇为重”抓好书目建设。最近改编曹禺名作的中篇评弹《雷雨》就是一个成功的尝试）。

    （附图：评弹学校新校园、乡镇评弹书场、评弹《雷雨》剧照）

    2、项目间生态链保护。苏州曾有过历史范例，发源于苏州而有着“百戏之祖”之称的昆曲，已有600年历史。对昆曲600年历程，我们大致可用200年发展、200年鼎盛和200年衰落来形容。在昆曲发展、繁荣的明清时期，它曾带来了苏州剧装戏具、苏绣、缂丝、织锦和民族乐器制作等行业的兴盛与发展，并形成了生态链效应。而且在题材上，还影响到了桃花坞木刻年画、建筑营造技艺（砖雕门楼、木雕门窗等内容）等技艺行业。这些项目现在都已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附图：昆曲、剧装戏具、苏绣、缂丝、宋锦、民族乐器、桃花坞木刻年画和砖雕）

    吴中区胥口香山帮营造技艺、光福雕刻技艺等也都形成了当地传统技艺项目发展的生态链。工业园区胜浦镇以水乡妇女服饰、宣卷和山歌生态链为主题，打造了“胜浦三宝”文化品牌。

    （附图：“胜浦三宝”水乡妇女服饰、宣卷、山歌）

    （二）、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态性建设，体现在措施上的“走出去”和“扎下去”两大战略：

    1、“走出去”战略开展得有声有色。以青春版《牡丹亭》和经典版《长生殿》的推出为契机，推动昆曲艺术“全国历史文化名城行”、“全国著名高校行”。两部巨作已巡演近200场次，在30余所大学演出，大学生观众超过30万人。形成轰动一时的“苏州昆曲现象”。苏州昆曲的足迹踏遍祖国各地，远渡东亚、北美、欧洲和澳洲等地区，实现了走向全国、走向年轻人和走向国际舞台的三大突破，也总结出了“两头在外”（资金来源在外、市场在外）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经验。

    （附：《牡丹亭》、《长生殿》剧照图片）

    2、“扎下去”战略实施得卓有成效。2007年5月，我市启动了“幽兰飘香——昆曲走进百万未成年人”普及工程，至2010年底，在100多所大中小学校10万余名中小学生中演出500余场。众多昆曲曲社活动方兴未艾，“小昆班”如雨后春笋。苏州评弹成立了面向百万中小学生的“苏州评弹学校传统文化教育基地”；“吴文化与苏州评弹”专题讲座和示范演出走进中小学；“评弹鉴赏选修课”扎根高校。平江区根据本地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特点，开展“传统文化进校园活动”，每个学校以一个项目为主题，对在校学生普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

    （附：昆曲普及工程、评弹走进中小学图片）

    四、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与生态性建设所面临的新课题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苏州作为全省唯一的城乡一体化发展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城市，提出要在“十二五”期间建设成为“全国城乡一体化发展的先行区”。苏州的率先发展，依赖于全市经济的转型升级、创新发展，其中要把文化产业打造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为此，“十二五”期间苏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我们必须着力解决好两个课题。

    第一，解决好在城乡一体化发展推进中如何有效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新课题。2008年9月，苏州市被确定为江苏省惟一的城乡一体化综合配套改革试点。苏州探索城乡一体化的路径主要包括“一张图”、“三集中”、“三置换”和“四对接”。“一张图”，即科学制定规划；“三集中”，即引导农民居住向新型社区集中、工业企业向工业园区集中、农业用地向规模经营集中；“三置换”，即以承包土地置换土地股份合作社股权、宅基地置换商品房、集体资产置换股份，实现城乡土地资源优化配置；“四对接”，即城乡基础设施、城乡公共服务、城乡社会保障和城乡社会管理的对接。目前，苏州的城市化率已经达到67.4%，全市2.1万个自然村已规划调整为2517个新型社区，75％的农村工业企业进入工业园，56％的承包耕地实现规模经营，33％的农户迁入新型社区集中居住。到“十二五”末苏州将基本实现“城乡一体化”。城乡一体化进程不断加快，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思想观念等发生了根本性改变，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农耕文化的产物，它所依赖的土壤正在日渐变化和消亡。

    工业园区胜浦镇多年来重视发掘当地民俗文化资源，努力打造“胜浦三宝”（山歌、宣卷和水乡妇女服饰）这一当地的文化品牌。但是，工业园区以往的农民都已集中到新型社区居住，水乡妇女服饰作为农耕稻作文化的代表已丧失了存在的基础。筹划中的“三宝”展示馆筹划在展示形式上要采用原生态环境，但是最偏远的一个村，也是最后的一个村子，也已经于2009年被拆迁了。当时如果不拆，那里就能成为现成的展示馆。

    有一个比较形象的例子：现在一位老人上街，便会发现他对这座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竟然越来越陌生了，许多时候出门去就得问路，而且遇到的又大都是外来年轻人。他又发现，这时他的问路是必须得憋着一口苏州普通话才能沟通。这说明什么？说明了苏州的传统文化、苏州的非物质文化所赖以存在的软件和硬件都在发生着根本的变化。

    （附图：胜浦新建小区穿着水乡妇女服饰的老年妇女）

    第二，解决好在文化产业大发展中如何合理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新课题。到2012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全市GDP的比重力争达到5%，苏州文化产业增加值将年均增长25%左右。国务院发布的《文化产业振兴规划》中明确提出：文化产业要成为支柱产业。如果能牢牢把握文化产业大发展的机遇，科学发掘、合理利用好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就能将它转化成为文化生产力，切实服务社会，惠及百姓。发展文化产业应该利用文化遗产资源，但必须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来利用，这个度的把握就在于要防止产业上去了，遗产消亡了。因为做文化产业与开展非遗生产性保护虽然都以非遗资源为基础，但目的是不同的，一个是要活态的保护传承，一个是要追求GDP的效益。因此，失去底蕴支撑的的“上去”，最终也将失去生命力。我个人的观点：产业运作不等于产业化！

    第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与生态性建设所亟待解决的问题

    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重视和扶持，有了一定的发展，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和多方面的困扰，从而影响和制约生产性保护的深入开展。

    1、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后继乏人，传承危机日渐凸显。

    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主要特征是“口传心授”，学习周期较长、工序繁复、进展缓慢，工作条件较为艰苦。如果要达到较高的水平，获得较好的效益，则需要数年甚至十几年的艰苦努力和不断学习。目前苏州的市级非遗项目传承人平均年龄已达65岁以上、国家级非遗项目传承人平均年龄更是超过了70岁。我们说，未来这五年是非遗传承保护的关键五年，就是说如果传承问题不解决，许多非遗项目就会随着这些老人一起离去。不少非遗项目面临后继乏人的局面，主要有两种不同的情况：

    第一种情况：受产品市场制约导致后继乏人。社会的发展导致传统行业尚未完全融入现代社会，产品难以满足当代居民的生产生活需要导致市场狭小。书写习惯的演变导致使用砚台的人愈来愈少，曾经辉煌的藏书澄泥石雕被搁置一边。砚台总体价格不高，几百块钱一个砚台要做好几天，日均收入不过百元，现在本地除省级传承人蔡金兴等外，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制砚。

    第二种情况：产品市场虽有潜力但仍然后继乏人。这类传统行业和现代社会融合较好，产品具有广阔的市场，但因为传统行业与其他行业相比，在收入方面并没有明显的比较优势，导致后继无人。张家港的后塍竹编曾经是当地的出口创汇产品。但因为后塍竹编完全依靠手工，无固定模型，生产缓慢，熟练工人每天也只能生产一件，价值不过七八十元，难以与其它行业相提并论，渐渐无人肯做，自1985年以后便因为货源断绝而导致出口中断。现在只有一位60岁的老人陶永飞仍在从事。苏州目前从事古旧字画修复、掌握苏州装裱技艺者也已经是屈指可数；高新区制作铜响器的12名工人中，年龄最大的83岁，最小的也已经60岁；金蝙蝠红木家具公司的100余工人，全部超过了40周岁；苏州姜思序堂国画颜料制作技艺进入国三批名录项目已经公示，国画家们都喜欢用，但现在只有传承人仇庆年，没人愿意学。苏明造船厂木船制作工人最小年龄也已56岁。）

    （附图：蔡金兴澄泥砚制作、范广畴苏裱、木雕雕花工人、姜思序堂国画颜料）

    2、有利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政策体系尚待建立。

    传统手工艺制作业生产效率低，市场竞争力差，迫切需要政府的从财政、税收、融资、价格和工商管理等方面实施政策优惠、倾斜，把生产性保护置于苏州经济建设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大格局中，给予政策的引导和推动。尤其是在税收政策和土地政策两个方面。

    我国现行的税收政策对工业生产企业和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手工生产的企业未加区别，规定制造业、加工业年销售额超过50万元的，就都按一般纳税人征收17%的增值税。加上其他各种费用，税费率在20%以上，这对于以技艺含量为主的传统工艺美术，无疑是一个沉重的压力。加之原材料、加工费等都不能开具进项发票进行底扣，严重影响了非遗的传承活动的开展和业务的扩大。一方面高喊保护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另一方面又让这些手工技艺作品与工业流水线生产的产品征收同样的税额，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吴中区苏明造船厂生意兴隆，但却因为土地问题难以解决而苦恼。船厂原来占用的是村边河滩，总面积只有近700平方米，一条普通的木船在制作过程中通常需要100多平方米的场地，现在最多只能容纳4条船同时开工。而按照现在的业务量，每天起码要有6条船同时开工。场地太小，严重影响工作进度，为此只能婉拒了好多客户。市、区文化部门曾多次与当地政府协调为其增加土地，但都因传统技艺类产业无法承受土地资源用地规划的投入产出要求而无法解决。

    （附图：苏明造船厂）

    3、工艺美术行业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不足，限制了传统行业的发展。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不应该是复古式的全盘继承，只有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才能达到发展的目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许多传统工艺美术行业的从业人员和保护责任单位仍然在以低价的出卖劳动力为获利来源或满足于传统的样式，忽视文化的体现和设计、创意的重要性，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设计和创意的重要性。核雕行业虽然在传统的罗汉、船等传统式样的基础上适应社会的发展，产生了一些卡通时尚造型，如:海宝、福娃等，但缺乏富有文化内涵的高端产品。精深的技艺缺乏具有文化附加值的内容，很难打入高端市场。这也就我刚才说的非遗生产性保护中的一个重要要素：完善它的产品。我就曾向几位苏州的核雕项目传承人提议过：你们能否针对知识分子或妇女这样不同的对象，开发一些诸如“竹林七贤”或“金陵十二钗”的核雕题材。

    （附图：核雕罗汉、核雕观音、船）

    4、高新技术不断进步推动的产业化，导致产品与核心技艺之间关联度减弱，从根本上危及非遗的生存。

    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蕴含的精神价值和文化内涵，就在于它要依靠人的技艺、人的技能，是人工、手工创造。在“非遗”与复杂的商品市场环境相碰撞中，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投机商人利用高新技术对“非遗”产品的工业化生产和投机为目的的高仿。这种“产业化”实际上是在破坏“非遗”的文化根基，借用“非遗”产品的名气粗制滥造，以低价抢占市场的同时也毁坏了传承千百年手艺的文化形象。碧螺春的生产中，除特级产品仍采用手工炒制外，低档的炒青已由机器代替。红木家具生产中，个别企业中的机器雕刻占到全部雕刻的1/3。刺绣行业中，机绣已经发展到双面绣的程度。而小小的核雕也已经有人在尝试机加工了。一旦市场假的东西、粗制滥造的东西成为主流，真正具有文化精髓的东西就要被挤向边缘，最终失去生存空间，失去生命力。

    （附图：核雕雕刻）

    5、传统技艺、传统美术类项目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严重制约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开展。

    原材料价格上涨的问题普遍存在于在我市以传统工艺美术为主的各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对传统技艺、传统美术项目的生产，特别是对技艺传承带来了一定影响，有些甚至是致命的。原材料价格上涨大致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原料产于本地；一种是原材料来自外地。

    前者价格上涨的原因相对简单，主要与苏州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有关。为保护生态环境，苏州禁止开山采石，直接导致石料紧缺，严重影响了金山石雕、澄泥石雕、碑刻等项目的生产。作为金山石替代品的来自山东、安徽的大青石价格上涨10%。阳澄湖地区城市化建设步伐加快，高楼大厦林立，宽广公路成网，优质泥源日趋减少，影响了御窑金砖、蟋蟀盆制作等项目的生产。

    后者价格上涨的原因则较为复杂。核雕技艺所需的橄榄核，以广东所产为佳。但由于核雕艺人的内部竞争、产地垄断(甚至出现了第三方经纪人垄断)影响，橄榄核价格从2005年的40元/斤涨至目前的700元/斤，特大橄榄核从2009年的100元/颗涨至目前的1000元/颗。姜思序堂国画颜料主要取材于矿物、植物、动物，产地分布在全国各地，出处不一，或产自山野茂林，或出自幽谷穷荒，得之不易。特别是其中的石青、石绿，以往都是在手工采矿的过程中挑选。机械化采矿的普

及，已难以再分辨挑选这些原材料。雷允上六神丸的生产需要名贵药材麝香，产自国家保护动物。从2005年开始，国家为了保护野生动物，每年只配给30公斤的麝香用量，后来经过多方面的争取，才增加到60公斤，但也只有以前的1/5，远远不能满足目前的市场需求与生产需要。目前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多以中小企业和个体经营者为主，经营的空间有限，原材料价格的不断上涨导致成本增加，利润降低，一旦陷入资金链条断裂，难免关门大吉。

    （附图：雷允上六神丸）

    五、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与生态性建设深入开展的思路

    苏州市将从加大政府扶持保障力度和政府积极引导社会参与两个方面来进一步推进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和生态性建设。

    （一）多措并举，加大政府政策性扶持力度。

    1、更新理念，提高认识，科学定位生产性保护和生态性建设。

    生产性保护本身就是对具有活态性特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有效保护。一方面，要通过生产性保护充分发挥好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优势作用；但另一方面，也不能简单地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等同于文化产业，因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的根本在于对其核心精神与核心技艺的传承延续，对此尚需扶持与引导。

    苏州围绕建设“三区三城”的发展战略目标，把文化建设放在城市发展的战略高度，提出要把苏州打造成一个历史文化与现代文明相融的文化旅游城市。通过实施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将有利于这一目标的实现：可以利用当地可再生资源、保护自然生态环境；可以发挥人力资源优势，扩大就业机会；可以发掘文化遗产资源，促进休闲旅游经济；可以丰富产品形态、满足个性化需求。

    2、全盘考虑，科学规划，把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和生态性建设纳入城乡一体化发展规划。

    在城乡一体化的发展推进中，要融入苏州各地的文化遗产资源特色来作生态的、整体的科学规划。历史上，苏州西南（吴中区、高新区至太湖边）就是苏绣、缂丝、核雕等传统技艺较为集聚的区域；苏州城北阳澄湖畔因其土质优势，是金砖、砖雕等传统技艺集聚区；南太湖比邻浙江是蚕桑文化集聚区；北部长江沿岸有常熟花边和雷沟大布；苏州一南一北又有两个传统黄酒品牌（吴江的铜锣黄酒和张家港的后塍黄酒）；加上其它一些民俗、民间文学、民间音乐、舞蹈（城东郊的水乡妇女服饰；张家港、常熟、吴江的吴歌；太仓、昆山、常熟一带的滚灯、跳板茶、花鼓等）都有自己的生态相对集聚区。

    苏州高新区以“先进产业的聚集区、体制创新和科技创新的先导区、生态环保的示范区、现代化的新城区”这一目标来做城乡一体化发展规划。但在该区目前全部27平方公里的规划中，重点放在了科技城的建设，文化设施用地仅占3.2平方公里。我们在对该区作了调研后，就提出了建议：高新区所在的苏州西部地区拥有深厚的传统技艺和传统美术积淀，要充分发掘当地传统民俗文化遗资源，制定科学合理的发展规划，特别对传统工艺美术特色明显的东渚、通安和镇湖三地，能与科技城规划错位发展，通过发展当地刺绣、缂丝等传统工艺美术优势行业，不仅保护了当地传统民俗文化，还能解决这一地区约6万人（主要是原住民）的就业和生活问题。

    在各地的城乡一体化规划中，对有丰厚传统非物质文化底蕴的镇村要采取整体保留改造的形式来规划，建立保护基地，尽量以生态的、活态的方式来保护，保留一定行政区域内原有生产生活原生态的功能。这种生态的、活态的保护方式，绝非搞“露天博物馆式”、“盆景式”或“再造式”的展示型保护，而是作保留一定行政区域内原有生产生活原生态的功能型保护。每个县、区都要根据自身民俗文化资源特色，且不以土地资源利用率、回报率为杠杆，在规划中划出一定的村镇片区加以原生态保留。

    （附图:苏州市地图）

    3、政府主导，多方协调，研究制定相关扶持政策。

    针对传统技艺等类产业难以承受土地资源用地规划的投入产出要求而出现的适度规模发展中的土地问题，要争取由政府协调，结合各市（县）、区城乡一体化发展规划，根据各地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特点，在制定土地规划方案中，用好“拆一还一”等已有政策，以在规划阶段就统筹解决好。

    对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的企业在税费政策上加以扶持，更能帮助其提高传统技艺自身生存力和竞争力。要争取由政府统一协调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生产性保护提供税收、融资、价格和工商管理等方面政策优惠和倾斜。如：对文化产品出口按照国家现行税法规定享受出口退（免）税政策；对在境外提供文化劳务取得的境外收入不征营业税，免征企业所得税；文化企业纳税确有困难的，可申请减免经营用土地和房产的城镇土地使用税、房产税。今年6月1日已经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第三十七条提出：“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当对合理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单位予以扶持。单位合理利用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依法享受国家规定的税收优惠。”我们期待接下来非遗法实施细则出台后，对非遗生产性保护项目的税收等能体现扶持政策。

加快建立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目前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已注册商标仍然只占很少的一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被个人或私企恶意抢注成为商标的隐患依然存在。根据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传承以个体经营为主、规模不大的特点，通过与苏州市商标协会等相关组织的联系，引进策划专职人员、品牌管理方面的人才。对如何注册，在哪些方面注册，并实践品牌战略等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把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金牌牌”，变成切切实实的市场价值。

    4、增加投入，创新管理，提高专项资金使用效率。

    财政资金的注入始终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得以顺利开展的根本保障。苏州市民族民间文化保护专项资金已实施6年，我市将总结经验，着力于增加投入、创新管理，以提高资金扶持效率：第一，加大财政资金扶持力度，积极争取专项资金扩盘。除加大原有对非遗名录项目抢救保护、传承人项目传承资助和非遗保护基础性建设等方面的扶持外，以实施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激励机制为抓手，实行奖励制度，推进保护工作多层次全面开展。第二，进一步完善专项资金使

用责任制，并加强监管机制。对于非遗名录抢救保护与传承人项目传承资助的专项资金扶持项目，都与责任单位(或责任人)签订责任书，明确继承人、传承保护内容、达到要求和完成时限，定期考核。同时，完善申报、下达、跟踪和考核机制，联合市相关行业协会参与，使财政专项扶持资金环环有落实，项项见成效。第三，拓宽财政资金来源。市专项资金下达后，要求各区、各保护责任单位给与相应配套。

    （二）社会参与，引导多元化保护机制建立健全。

    1、完善政府、社会、企业多元化投入格局。

    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开展的时间不长，目前还存在着投入总量不足，保护经费供求矛盾突出，保护单位自营能力不强和税收优惠政策体系尚需完善等问题。这就需要政府采取多种措施引导社会参与，建立多渠道的资金筹措方式：比如说设立专项基金会，吸引国际保护资金投入；比如说通过专项资金引导更多的社会资金投入到非物质文化生产性保护工作中。

    2、健全各级相关社会组织多元化运作机制。

    行业协会历来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传统美术等类项目发展的重要依托。新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一方面要完善行业协会布局，建立各种专业协会或综合性协会，特别是要着力培育镇、村两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基层行业协会（或合作社）机制。另一方面，更要积极发挥行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团结广大同业者，通过开展技术培训、提供咨询和信息服务、协调原材料供应渠道和组织参加各类展览展销等形式，来全力推进行业的技艺传承、研发能力、人员素质和管理水平的不断提高，以实现“抱团发展”。（对于核雕的原材料供应渠道，与舟山村核雕协会探讨向国外进口。）（对于技艺传承与研发能力，核雕传承人殷毅军就研发用核雕制作多门类产品，可以不受核雕原材料的影响）

    （附图：法国橄榄林、多题材核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