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妃东渡》到《则天大帝》:

来源: 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11月22日,10时58分。

    北京长安大戏院的舞台上,工作人员在为24日首演的新京剧《则天大帝》搭建场景。因为一对照明灯的高度位置,师傅们协调了很久。

    在此之前的两个多小时里,剧组的演员们一直在台上排练,结束后就聚在后台开会。

    会议的主题大概是对上午排练时发现的不足进行总结和纠正。

    13时,会议终于结束了,吴汝俊先生走了出来,一如既往地优雅。他是此次剧目的导演、编剧、作曲及主演。

    吴汝俊告诉我,首演前的10天里,除了别的演出占用舞台外,其余的时间里他们都在这儿赶着排练。

    这出戏酝酿了5年。

    5年一剑:从武则天到武则天

    早在2003年,吴汝俊就曾排演过一部《武则天》,那时“吴氏新京剧”刚刚起步。

    全剧共7场,演绎了从唐代贞观十一年武则天入宫到唐高宗李治封其为皇后期间的故事。吴汝俊在期间扮演武则天,挑战了她从13岁到31岁的年龄跨度,令观众大饱眼福。

    在“吴氏新京剧”第一部《贵妃东渡》的基础上,这部戏在音乐上继续大胆尝试,除了昆曲外,西洋交响乐、民乐等元素开始渗入京剧表演当中。同时,人物的表演方向也由传统的以戏出人层面,向话剧、舞台剧一样以人物表达带动戏剧发展的现代戏剧表达模式转变。

    这种大胆的尝试被之后海内外的市场和观众的反映证明是非常成功的。

    特别是在日本,总共在各大城市进行了12场巡演,每场几乎座无虚席。有的观众甚至从福冈追到东京,观看了在日期间的所有场次演出。

    “最初我们很担心中国的京剧艺术能否在日本受到欢迎。于是,为了贴近观众,我们去掉了《武则天》中所有的散板和摇板,做到无板腔体的近乎歌剧的演唱方式。这种尝试让观众觉得一目了然,大部分日本观众竟然看着字幕随演员的表演动情地哭泣、欢笑。”吴汝俊说。

    既然《武则天》已取得了如此之好的成绩,难道此次的《则天大帝》只是为了再火一把,新瓶装旧酒吗?

    吴汝俊表示,此次的《则天大帝》是之前《武则天》的下集,时间段上有延续,但故事内容则完全不同。这次主要讲述的是武则天从泰山封禅到最后80多岁去世这一段期间的故事。

    那为什么没在当年就趁热打铁推出下集,而要间隔5年之久?

    吴汝俊说:“因为要从武则天50多岁演到80多岁,对于当年的我来说对其声腔的转换还把握不好,会显得稚嫩。而如今,经过5年,有了之前7部戏经验的积累,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有信心能给大家呈现一部精彩的作品,让观众看到我完全不一样的另一面。”

    声腔突破:旦角老生有机转换

    既然是酝酿5年的发力之作,那么一定是有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精彩亮点。

    “以前的那部戏是旦角声腔到底,而这部戏不同,在声腔上更为丰富,有了更多的变化。”吴汝俊说。

    接着他具体解释:“比如对于武则天60多岁时声音的处理,我就采用旦角的唱法来演绎小生的唱腔。之后,随着她进一步衰老,再唱旦角就显然不合适了,但唱老旦,又流于平常,所以我就采用言派老生的唱法。到了她80多岁时,光是言派又觉得不够,因为已经是老奶奶了,所以我就把老旦的声腔嫁接在言派的唱法上。”

    用假声演唱旦角,用真声演唱老生,念白似于真声和假声之间,短短1个小时50分钟的演出里,能够实现如此之多唱法声腔有机地结合和转换,这在京剧演出史上还不多见。

    除此之外,这部《则天大帝》在服装方面也有很大的突破。

    “过去几部戏中的服装基本上都是刺绣。这部戏里服装上的图画都是立体的,观众不管是从电视镜头里观看,还是在舞台下观看,都会觉得有很强的视觉感。我们在舞台上没有放任何的道具,只有挂幕,就是为了突出服装。没有龙椅,但只要演员穿着服装往那一站,你就会觉得他就是在龙椅上坐着。如果真的坐在龙椅上,服装反而就会显得堆砌了。”

    吴汝俊告诉我,这样的视觉效果除了服装本身的功劳外,现代的灯光技术的运用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比起前几部戏的华丽风格,这部戏显得极为简约,其去掉了之前的舞蹈和龙套,所有的演员都念京白,着重刻画和展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还有在唱腔音乐的设计上更注重突出地域性,比如加进了武则天生长地山西和坐朝地陕西两地的民间小调音乐,从而更加贴近人物。

    由繁入简:“吴氏新京剧” 逐渐成熟

    从第一部《贵妃东渡》到现在最新的《则天大帝》,“吴氏新京剧”由华丽到简约,逐渐开始走向成熟。

    不依传统京剧固有的韵板节奏,去掉“咚咚呛”的铙钹鼓锣,代之以大段的旋律起伏陡转、抑扬顿挫;放弃了古风铿锵的京韵念白,换之为激情昂扬的朗诵:“吴氏新京剧”从其诞生伊始就是一个尝试、挑战、融合,甚至冒险的艺术体验。

    以传承和创新为目标,从上世纪末起,出生于江苏南京一个普通梨园世家的吴汝俊,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开始了新京剧的艰难探索历程。经过了《贵妃东渡》的初试啼声,《武则天》的逐成特色,《四美图》的不懈打磨,《天鹅湖》的再次突破。初期的这四部戏中所表达的是吴汝俊对故事人物、戏曲形式、音乐模式、服装、舞美、表演方法、唱腔风格的全面体验和试验,为他日后的总结整理提供了完整、亲历、翔实的基础和资本。之后的《七夕情缘》、《宋氏三姐妹》到现在的《则天大帝》,风格不再辉煌繁华,唱腔和音乐构成逐渐走向成熟和精炼,完全没有了尝试和挑战的小心翼翼,一切信手拈来,曲转流和。

    虽然总是不断地对传统京剧大胆革新,但吴汝俊从不否认传统京剧。“我们从来不排斥传统,不会完全革传统的命,因为传统是基础,是我们的根和本,是我们创作的源泉。” 

   “作为唱腔与音乐标尺及舞美构成的《则天大帝》已堂皇登场,我们期待作为新京剧故事编导、人物创造等不同表演艺术标尺的新京剧艺术作品尽快成长,绚烂为一朵艺术奇葩。”一位一直关注吴氏京剧的业内人士如是说。

    链接

    吴汝俊,1963年生于中国南京梨园世家,9岁学琴,1984年中国戏曲学院毕业后进入中国京剧院,相继担任李维康、杜近芳、刘长瑜等名家的琴师;1984年在国内率先举办了京胡独奏音乐会;1988年移居日本后创立日本京剧院,除继续进行京胡音乐创作演出外,艺术重点逐渐移向京剧旦角表演,并集编、导演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