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右任书法不能变成葫芦案

来源: 京华时报

水可能本来并不浑,只是有人想摸鱼,所以搅动了泥沙。30多年来,经济社会飞速发展,体制机制剧烈变动,也给了一些人搅浑水的机会,更容易让一些事件成为陈案,最终要么被人遗忘,要么不了了之。

    就捐赠咸阳市政协于右任等人书法作品的神秘失踪,终于有了官方回应。3日,咸阳召开情况通报会表示,“于右任等人”112件作品查证落实,另有6至9件正在调查。但对媒体提问的“等人”何指、作品真伪、数量不符等问题,通报会一概无回复。 

    数量也好、借还也好、保管也好,本来都应有登记、有程序、有规章,该是明明白白。但在此事中,却变成了一池浑水。“水至清则无鱼”,泥沙俱下,就让人有可乘之机。管理混乱,往往造成行为失范、制度失效、记录失传,甚至是当事人失忆。失踪的作品究竟是多少件?为什么要交给私人保管?恐怕都是借着混乱才造成的“糊涂账”。 

    在这样的混乱状态下,伸手也不一定被捉,甚至会因混杂遮住狐狸尾巴,因时间抹去作案痕迹。“时间久远”“一名经办人已去世”等,都已堂而皇之成为“细节还需核实”的理由。试想,等当事人渐渐淡忘,等档案有意无意“被消失”,本来应该姓“公”的东西,也就难以验明正身,改为姓“私”了。 

    水可能本来并不浑,只是有人想摸鱼,所以搅动了泥沙。且不说私人保管办了什么手续,也不说为何领导协调就能“借”走,甚至在捐赠刚刚发生时,就沉渣泛起:有记者调查发现,在捐赠作品一个多月后,122件作品在咸阳市政协办公室的一份红头文件里就变成了118件。 

    更何况,30多年来,经济社会飞速发展,体制机制剧烈变动,也给了一些人搅浑水的机会,更容易让一些事件成为陈案,最终要么被人遗忘,要么不了了之。 

    比如,政协并非文物部门,接受捐赠与“成为市政协委员”之间的联系,让人联想。而借出展览、经领导协商借走、因拖欠办展费用扣押展品等说法,也显示一个非文物部门在文物管理方面既缺少规则,也缺乏能力。 

    推而论之,即使是正规的县级、市级博物馆,很多也是在惨淡经营,或是面临全面改制,其间各种“被借走”文物、“被私藏”文物,账该由谁算、怎么算?而即使是从各个部门转来博物馆的文物,很多来源也不清楚,又该埋下了多少所有权纠纷的隐患? 

    然而,本已浑浊的水,却还有人想弄得更浑一些。对于于右任书法失踪事件,调查组给出的结论,同样不明不白。被借走的究竟是6件还是9件?不管6件还是9件,都还有1-4件下落不明。留下问号,却未能给人提问和质疑的机会,怎能让人信服? 

    而调查组本身,也是由咸阳市政协(纪检组)为牵头单位。自己人调查自己人,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如果不能避免自话自说或是为领导讳、为前辈讳,难免把水搅得越来越浑,最终让真相在浑水中迷失,甚至让更多的人浑水摸到鱼。 

    关注这些书法作品,并不仅仅是关注其在书法和文物上的价值,也不仅仅是想了解一起谜案的真相,而是希望能规范一下与这些作品、这些行为相联系的权力运作,理顺一下这件事所透露出来的机制体制弊端,从而防止更多类似作品流入私囊,神秘失踪,让美蒙尘、让传统蒙羞。 

    新京报:被捐于右任作品成了未知数?

    陕西咸阳人卓登向咸阳市政协捐赠的于右任书法作品到底多少件?眼下,这样一个简单数字却越来越扑朔迷离。7月3日,咸阳市政协向媒体通报称,已有112件查证落实,仍有6至9件受捐文物下落不明。按照这个说法,捐赠品为118件至121件,而在此前,咸阳方面一致的说法则是122件。乱的还不止于此,捐赠人卓登再度质疑,自己当初捐的文物是131件,这一点有当年的登记表细目证实。至于131件何以缩水成122件,不得而知。(《新京报》7月4日) 

    卓登捐出的于右任书法等文物总数有多少,登记底册细目俱在,当事人也在,怎么可能调查不清楚呢?如果咸阳市政协连这样一件事情也说不清楚,真是要跌碎一地眼镜。

    实际上,“政协官员涉嫌私分捐赠文物”曝光后,面对质疑,咸阳市政协保持了惊人的冷静,调查云云,似乎也并没有做到具体精确、一件不落。7月3日的媒体通报会更是虚应故事,调查之含糊不清,表达之语焉不详,不免让人失望。不仅未能平息舆论、回应疑点,反倒引起当事人乃至公众广泛的质疑。

    要想弄清楚捐赠书目并不很难,相关各方、公证人员在场,对照底册一件一件公布名称即可。这样做的好处是名实相符,不容易引起质疑,比现在的打包式笼统说法更有说服力。78件作品移交三原县博物馆保存,具体是哪78件?24件由官员自行保管,具体是哪24件?其余正在追查的都是什么作品,如果咸阳市政协能够把这些一一说清楚,又哪来的不同声音?

    咸阳政协没有公布详细清单的底气,不排除有些作品的去向恐怕已悬疑,无法一一对应、账物相符。尽管其一直言之凿凿,但具体文物数目变来变去,正透露出其进亦难退亦难的窘迫。但是,于右任书法作品捐赠事件已成为一个公共事件,事关公众捐赠品的妥善保管,事关政协机关的公信力,不仅当事人卓登希望知晓捐赠物品的下落,一般公众也对此高度关注。此种情形下,含糊其辞的通报是不可能搪塞过去的。如果执意那样做,只能越来越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