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在400余位听众的热烈掌声中,著名清史专家阎崇年先生在苏州图书馆作了场一——“学历史 明四合”的讲座
与阎崇年分享历史的智慧
“这些情感交流给了我支持”
记者:上央视开讲座的缘起很偶然,这项工作对您的研究有影响吗?
阎崇年:影响在两方面。先说情感上的,那么多观众通过来信、打电话、网络与我交流,给了我心理与情感上的很大支持。有一位90岁的成都老人,不仅收看我的每一期节目,在今年夏天近40摄氏度的高温下写信鼓励我,这让我很感动。在学术上,很多观众提出了不少有分量的问题,为我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新思路。譬如珍妃娘家后人提供了他们的家谱;当年为光绪皇帝治病的御医后代也拿出了很多珍贵的材料;没有与观众的交流沟通,我不可能获得这些有价值的帮助。
记者:有那么多不同年龄、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喜欢您的讲座,这是否因为大家厌倦了“戏说”,对历史真相抱有一种“饥渴”?
阎崇年:虽然过去也有专家在历史普及方面做过一些工作,但是由于没有系列,不成体系,作用似乎不大。我在2004年《百家讲坛》开始一口气讲了38讲,从时间和规模上让观众有了系统了解的可能。对我来说,观众的需求是第一位的,“饥渴”点在哪儿?热点焦点疑点在哪儿?我在准备讲稿时都得考虑到。比如顺治三大谜案——孝庄太后下嫁、顺治皇帝出家、顺治与董鄂妃,我就把它概括成五大关系,纵向横向进行分析,不是单纯地讲故事,上升到讲历史。
“我的历史观就是要敬畏历史”
记者:您多次提到“敬畏历史”这个观点。这当然首先要求人们不能遗忘历史回避历史,那么您如何评价最近的“上海教科书事件”?
阎崇年:教科书的编写当然应该与时俱进。历史教科书必须改,不改不成。原来的书本确实存在一些弊病:只重逻辑,无视学生的接受能力和求知需求,很多提法受某些文化氛围的影响太深;农民战争分量太重,世界文明史则太轻。上海历史教科书这事儿我在报上看见了,因为没有看到教科书,不好细说。不过比尔·盖茨进了教科书恐怕不妥,写了他,那这本历史书的下限在哪里?其他同时代的重要人物要不要写?
记者:为了研究袁崇焕这个人物,听说您从他的家乡东莞开始,沿着他在广西、福建做文官,在辽宁兴城、锦州从戎的路线几乎跑了个遍?
阎崇年:我经常对很多学生说,学习历史要抱着一种心态——苦在其中,乐在其后。就像农民种地,耕作时很辛苦收获时心情很好。我研究袁崇焕时,不到现场,不面对那些山川、形胜、河流、道里、民俗这些鲜活的东西,我就很难接近当时的历史真相,有时,我真觉得那些悲壮的战争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做了50年的研究,出来晒晒太阳总可以吧”
记者:对于学者走出书房上电视,好像人们的看法有不同?
阎崇年:是有人觉得“在屋子里做学问的学者跑到电视上讲课”这事儿不对,我说这是一种误解。
学者分好几种类型,有专门在屋里做学问的研究型学者,也有出门讲学问的教授型学者。我专业学习历史整整50年了,基本上没有停顿过,各种政治运动、“文革”中的下放、下海经商风潮等等对我都没啥影响。而且我个人觉得做学问要明白有进有出这个道理,我做研究50年,2004年出来讲了一年,2005年继续回书房研究,今年又讲了一些。我这样出来晒晒太阳总可以吧!为什么我到北大讲课就没人说啥,到电视台开讲座就有议论呢?
记者:不过,您上了电视后,书变成了畅销书,出版社也因此复苏,电视栏目收视率提高,您个人也有了更高的知名度,这一切市场带来的变化,您如何评价?
阎崇年:我有一本《袁崇焕研究论集》,印的最少,只有200册。而《正说清朝十二帝》到现在已经印了40多万册,这还不包括台湾地区的数字,在台湾这本书曾经是排行榜第一。我觉得做学问是为了文化与知识的传承,今天这个局面达到了上述目的。从电视台来说,观众数以千万计。央视告诉我,收看一次讲座的观众大约有5700万,凡听课者数以亿计,这么多人能接受当然令我高兴。我的讲座有三个追求,科学性、教育性、大众性三者兼顾。我借电视这个大平台来传道授业解惑,是一件好事。我做得晚做得少了,至于今后还做不做,那是以后的安排。
在图书馆2个多小时的讲座中,阎崇年先生就他研究历史总结而出的“天合、地合、人合、己合”与观众进行了热烈的交流。当一位年长听众为他的《明亡清兴六十年》第15页上的一个差错做“勘误”时,他“不是书印错,是我写错了”的回答赢来了满堂响亮的掌声。
在排着长队请阎先生签名的一百多位读者中,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位年轻人。这位苏大一年级的蒋同学是这样评价她的收获:“《百家讲坛》一开播我就收看,当时就喜欢阎崇年先生的讲座。而且我觉得阎先生讲‘十二帝’时从顺治那一期开始越讲越好。今天在现场听他的讲座,觉得跟电视上学术味较浓的风格不太一样,他今天阐发的更多一些,更轻松亲切些。”
媒体:姑苏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