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晚了,你们原谅我不?”赵本山问。“原谅!”台下的孩子们山呼。
9月22日晚,中秋夜。辽宁本溪市实验中学分校的操场上,气温下降到10°C以下,不少人穿上了棉大衣。清寒的圆月之下,包括来自青海玉树地震灾区的672名同学在内的1000多名师生在操场上欢呼赵本山的到来,他们献上了长达15米、签满他们名字的洁白哈达,一圈圈绕在赵本山身上,赵本山双手合十,声音略有些颤抖:“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在这里,我每年都来和你们过中秋!”
赵本山说,前些天看到孩子们给他送来的电视录像片邀请,才知道他们来本溪上学。片子里孩子们说,他们从踏上驶向东北的火车那一刻,就盼望着见到赵本山。看到孩子们一张张稚气纯真的笑脸,赵本山眼泪溢出了眼眶。中秋节这天,本山传媒停下了几家刘老根大舞台的演出,停下了《乡村爱情故事4》的拍摄,赵本山带着刘流、于月仙、小沈阳、王小利、王小宝、王小虎等台柱子“倾巢”来到本溪。
“孩子们从灾难中活下来,心理上仍有阴影,有的孩子半夜听到重型汽车驶过,就会惊恐地爬起来往门外冲。”一位老师说。演出前,赵本山在场下嘱咐徒弟们:不准煽情、不准哭哭啼啼、不要让孩子们回忆灾难伤心流泪,要让他们在笑声里忘掉过去的伤痛。
一
演出后,在位于沈阳苏家屯的本山集团总部,赵本山与我聊了起来。
笔者:孩子们给你献哈达的时候,看得出来,你挺满足的。
赵本山:其实眼泪早就流出来了,我是一直在控制。人们需要你,你才有价值。这帮孩子需要你,他们发出了邀请,虽然没见过面,我感觉到有点似曾相识。你想,很多人想实现自我价值都没机会,机会就摆到你面前,我必须得来。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这帮孩子乐呵乐呵,让他们过个开心的节日。而且通过黑龙江卫视,他们在世的父母也会看到,全国人民也会看到,我想这也是应我们这个民族的需要。我们能做什么?除了演戏、拍戏、赚钱还能干点什么?其实这是最值得的,这是用钱换不来的,它胜过金钱,胜过一切。
笔者:汶川地震、玉树地震后,你都第一时间捐款、参加赈灾晚会,你怎么看待自己的慈善活动?
赵本山:慈善我觉得是为自己积德,我们都很难说自己的一生没有错误。我觉得人要有大善的心,受过别人帮助,就把这种感动传递下去。它是永远做不完的,只要有条件,你就做下去。
那么为什么我们献爱心需要让人家知道?因为你是一个有名的人,大家至少认识你,我们应该放大善良,让大家知道爱、传递爱。大家都有爱心了,慈善才真正做大了。
笔者:有消息说比尔·盖茨和巴菲特要来中国举办慈善晚宴,有人猜测他们要劝说中国富豪参与慈善募捐,你怎么看这件事?
赵本山:我认为慈善是一种自愿的善举,而且慢慢它会形成的。中国的社会基础可能还没达到那样的程度,一些真正的有钱人,是不敢花钱的。
能够帮助别人是一件好事,所以无论是章子怡也好,成龙也好,所谓的“诈捐”新闻,我觉得都有炒作之嫌,他们不会因为这点事而做不好,不会的。
二
天色渐晚,气温也迅速下降,很多人穿上了棉大衣。随着悠扬而嘹亮的藏族歌曲,一群身着藏袍的藏族小伙却热情似火,跑上舞台,跳起了“青春踢踏”,舞蹈的动作并不复杂,却充满了生气和力量。
笔者:藏族小伙儿跳踢踏,野味十足,二人转也是自然纯朴的一种演出,也没有特别多的修饰。
赵本山:我倒觉得他们的节目比我们好得多。至少我们的小品还是有编的成分,但是他们的节目是骨子里带来的。那些不是专业跳舞的,你看那个美。他们的演出更自然一些,更原汁原味一些。其实这种最真的东西,是最高雅的。
其实,演员也需要这样。每天都忙碌地表演的演员,时间长了就油了。在这些孩子们面前,我们就能够找到这个社会最纯朴的一面。他们的眼神是真实的,每个动作是真实的,他们跳的舞,唱的歌,我觉得比专业歌手唱的好得多,因为他们没有多加修饰,是真实的纯朴。他们不是在表演,他们完全是把最真的东西从心里释放出来的那种快乐。
笔者:我也发现,他们唱的歌并不是传统的藏族歌曲,而是带有藏族音乐元素的流行歌曲,这跟当下的二人转其实很像,并不是传统的样子。
赵本山:这其实无所谓,有美在里面,有真在里面,比什么都重要。
笔者:这是你对艺术的看法,真是第一位的。
赵本山:我一直这样认为。其实表演取决于一个人生活过程的体验,对生活体验有多深,可能表现就有多大的深度,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比如电视剧里的假哭一眼就能看出你故意在煽情,这样就失去了表演的分寸。真正好的表演,应该是演员没动声色,也没哭,观众哭得不得了。
人都有一个“装”的过程。比如我们拍《刘老根》,我们的演员刚开始不会演,只能装,说话都像读课文。就像你现在观看电视剧,很多演员说话就跟生活不一样。我们要把生活原汁原味的东西搬上去,刚开始看不出来像个戏,像一帮真人在生活里头,渐渐地感觉好看了。没有一种这样的表演方式,我们就出不来了。我们拍一部农村戏,它收视率就在那儿,这说明只要牢牢地掌握住生活,就有赢得观众。
中秋夜11时多,赵本山一行赶回沈阳本山基地,在饭桌上,赵本山给妻子马丽娟打去了电话。放下电话,赵本山说,这些年都没有和家人一起过中秋,更不用说除夕夜,道理很简单:人们需要你,你才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