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劣质的音响、闷不透风的包厢、呛人的烟味、进进出出的“90后”……日前,记者在河南省宁陵县一家KTV感受了一把记忆深刻的“县城人气最高的文化娱乐方式”。据当地群众反映,KTV、网吧几乎成了全县青少年的文化娱乐中心。“除了上网和唱歌,我们无处可去,电影院、科技馆,县里都没有。”当地一名高二学生如是说。
县城娱乐方式单一
张敏是安徽省南陵县萃英园中学的语文老师。今年寒假,她为学生列了一份课外读物书单,可带着学生找遍县城所有书店后,张敏失望了:这些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畅销书在县城里难见踪迹。“书店、报刊亭里卖的要么是教辅类书籍,要么是生活情感类杂志。”张敏很无奈地说,“南陵也没有博物馆、美术馆之类的文化场所。一放假,孩子们就去上网玩游戏,县城里几乎找不到什么可去之地了。”
在宁陵,记者发现,多家网吧在春节期间人满为患,虽然很多网吧的墙上都贴有“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提示语,但还是有大批的中小学生坐在电脑前投入地玩着各种网络游戏。面对大量的未成年人,网吧管理员表现得司空见惯:“放假了,家长都不管我咋管?再说,这里的小孩也没啥别的地方可去。”记者问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来这里上网查不查身份证?”少年显得有些惊讶:“我们这里从来不查身份证,我们都没有身份证啊。”14岁的初二学生马寒告诉记者,游戏多、速度快是网吧最吸引他们的地方,加上一些小网吧地方隐蔽、不易被家长发现,玩起来“更安全”。越是隐蔽的小网吧人气越高,已是学生中公开的秘密。
县城里能有一家像样的电影院是24岁的湖南省永顺县电影发烧友瞿剑多年的心愿。他告诉记者,永顺原来的那家电影院基本上没放映过新近影片了。“记得读高中时路过那儿,经常看到大幅的内容不健康的海报。少儿不宜的‘午夜场’电影曾是这里的主流,不过这几年没怎么见它营业了。上大学时,不出校门就能看大片,可回到县里,看电影成了奢望。”
今年春节,北京化工大学青年教师范珊在老家河北省献县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他感受到了明显的城乡差异:“去小饭馆吃饭几乎是聚会的唯一方式,不然就是打麻将了。县城有一个文化广场,但被各种百货商铺包围着,旁边的文化艺术中心大楼里经营着私人承包的溜冰场。我感觉在县城,文化娱乐还是很边缘的生活方式。”
在走访过多个县城后,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特约撰稿人周文翰在《中国县城少年的娱乐生活》一文中写到:“我注意观察这些县城青少年的娱乐方式。图书馆、少年宫现在往往人丁冷落,多数出租给英语培训班之类的社会教学企业,计划经济时代曾有的电影院则在十几年前纷纷关闭,改成了商场、娱乐城、游戏厅、台球城、网吧之类。”
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滞后
马舒涵和马浩言是同龄的堂姐弟,姐姐在省城上小学,弟弟在县城上小学。今年春节,姐姐给弟弟讲述了很多自己在博物馆、美术馆参观时的见闻。姐姐这些日常的活动,对弟弟而言却是如此新鲜。
如何消除两个孩子间的生活体验差距?专家表示,构建覆盖城乡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是最好的路径。
而现实中,不管是安徽省南陵县、河南省宁陵县,还是湖南省永顺县、河北省献县,在采访时,当地居民大多表示“缺乏公共文化活动”。放眼全国,目前我国还有相当一部分县,尤其是在中西部地区和广大农村地区的县,文化发展十分落后,在资源、内容、形式和手段等诸多方面都不能满足群众对文化生活的新要求。
据统计,2009年,我国城市文化投入占全国文化事业费的70.6%,农村仅占29.4%;城市人均文化事业费为33.27元,农村人均文化投入只有12.1元。
对此,有专家指出,和城市相比,我国县域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方面面临更多挑战。从硬件来说,各地重建设、轻运营的现象比比皆是,而且很多县市专业人员的缺乏也使得地方政府在文化工作中“心有余而力不足”。